”
“你该谢罪的不是萧重景,是雪月城主百里东君,是云州十数万背井离乡的百姓!”
温彦钊句句入骨,字字诛心,卢廷恩的头哪还敢再抬起来。
云州百姓疾苦他哪里不知道,只不过每次想起便用什么“现在镇西侯犯上作乱,只有快点结束战乱,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”这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。
温彦钊今天算是他的那些狗屁借口彻底撕开,这个满嘴至理名言的将军终于意识到,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,从来不是空谈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卢廷恩支吾着,还想说什么,可喉咙里像是灌了铅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温彦钊冷哼一声,扔下一锭银子转身准备离开客房。
卢廷恩不解,赶忙问道:“公子此去何为?”
温彦钊回头狠狠白了一眼卢廷恩:“我去把你那几个亲随救回来,他们都是赤胆忠心的汉子,云州城还有他们的家人妻小,不该为了你这么个蠢货将军白白丢了性命!”
卢廷恩哑然,眼眶有些发涩。
他心中一直坚守的信念开始动摇了,原本他将百里洛陈一族,雪月城一众,包括眼前的温彦钊全都视作犯上作乱的逆贼。
今天温彦钊的一番话,以及现在他还想着自己随行的亲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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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廷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确愚蠢,平清殿上原本心怀希望,若是萧重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,还指望着回到云州收拢溃兵与百里洛陈再战。
现在看来,一切都是泡影,自己也不过是萧重景统治天下的一条狗罢了!
他猛然起身,转身朝温彦钊单膝跪地:
“温公子,卢廷恩多谢你今天能把我骂醒,也多谢镇西侯能善待云州百姓,更要谢谢那位百里小公子替卢某救了数万云州逃荒的难民!”
“从此以后,若是温公子不弃,卢廷恩甘愿为您执鞭坠镫!”
……
天启城,景玉王府。
正堂里,萧若瑾一袭锦袍,与浊心相对而坐。
浊心四下张望见堂下无人,便俯身到萧若瑾耳旁细声说了些什么。
萧若瑾先是吃惊,而后脸色不知为何居然有些欣喜,他握了握因激动有些颤抖的手问道:
“大监此话当真?”
浊心点了点头,依旧低声道:
“殿下收声,万万不可声张!此事只有浊清大监和老奴在宫内几个眼线知道,陛下今番恐怕真是难逃一劫了!”
说到此处,浊心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抽噎一声擦了擦眼睛。
萧若瑾表面眉头紧锁,内心却翻涌出无数个想法——
一则宫中此时只有自己一个至亲皇子,若萧重景万一驾崩,这皇位自己有极大优势可以夺取;
二则自己弟弟琅琊王萧若风远在西南道柴桑城,即便萧重景传位于他,凭借自己对这个弟弟的了解,恐怕他也会让位;
三则浊心突然向自己靠拢,原本势力微薄的景玉王府有了四大监之一相助,夺取皇位便会更加有利!
萧若瑾思索着,站起身来在堂内踱步,蓦地他止住脚步望着一脸期待的浊心道:
“大监,您此次前来不单单只为告诉我父皇病危这一件事吧?”
浊心眼珠一转,假意恭敬道:“殿下向来是以宽厚仁义着称,从来不愿与其他皇子争宠,可如今大离国本动摇,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,这大离的帝位……”
说到此处,浊心压低声音道:
“非殿下莫属!”
萧若瑾心头一惊,果然浊心这老狐狸还是奔真章来的,他赶紧摇头道:
“大监莫要乱讲,即便父皇当真龙御归天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