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骑士的葬礼,在次日清晨举行。
霜语村所有还能走动的村民,全都沉默地聚集在村北的高坡上。
天空是北方秋季特有的高远湛蓝,几缕薄云如同撕碎的棉絮。
风不大,却带着渗入骨髓的凉意。
村民们自发带来了白色的野菊,堆放在一座新砌的朴实无华的墓碑前。
因为没有遗体留下,所以坟墓中只是埋藏了白骑士生前使用的皮甲与佩剑。
伊戈尔站在坟墓最前面。
他用长剑的剑尖,在打磨光滑的墓石正面,刻下了一行简短有力的字迹:
此地安眠着一位守护者——
他的剑为弱者而挥,他的心为霜语而燃。
字迹深刻而清晰,边缘残留着细微的冰晶,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光。
伊戈尔退后一步,看着这行字,沉默良久。
它无法概括白骑士波澜壮阔又悲壮绝望的一生,也无法承载村民们如山如海的哀思。
但它刻下了最本质的东西——
一个灵魂为何而战,又因何而被铭记。
葬礼的过程简单到近乎肃穆。
村民们依次上前,将手中的白菊轻放在墓前,许多人在俯身时肩膀剧烈颤抖,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的风中格外清晰。
“其实大人他一直都隐藏的很好……”
“如果不是当年那场兽灾,根本没人知道大人契约的是大精灵……”
“但为了救我们这些没用的人,他和霜羽大人最终还是站了出来……”
“北地那么多元素使,也唯有他们才站了出来……”
“大人他……他从来没有吃过人。”
“哪怕是最疯狂的时候,他都没有吃人……”
“他一直……都记得自己的信念。”
鲁本吸了一下鼻子,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。
伊戈尔的神色有些复杂。
他轻叹一口气,走上前,将手轻轻放在鲁本剧烈颤抖的肩膀上:
“他的信念……不会被遗忘。”
青年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哭泣的村民耳中:
“我会继承他的意志,让霜语村成为一个能让所有人感到安全和温暖的地方。”
“这是承诺,也是……我身为霜语领主的责任。”
人群寂静了片刻,更多的泪水滚落。
但某些更深的东西,似乎在泪光中悄然沉淀凝结。
鲁本用力抹了把脸,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将花朵郑重地放在墓前。
他转向伊戈尔,深深弯下腰:
“拜托您了……骑士大人。”
……
葬礼在正午前结束。
村民们陆续散去,背影在秋风中显得萧索,但步伐似乎比来时有了一点点支撑的力量。
伊戈尔也回到了自己的庄园。
雪誓庄已被粗略清理过,血迹和碎冰已经被铲除了,但战斗留下的坑洼和破损的墙壁依旧触目惊心。
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与泥土翻起的味道。
望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,伊戈尔一时有些沉默。
庄园……比之前更加残破了。
青年叹了口气。
与魔物的激战几乎摧毁了小半主宅的结构,修缮的工作……恐怕远比之前预想的还要艰巨。
半晌,还是调整好心情,跟过来鲁本打破了沉寂:
“骑士大人,您之前托人采购的建材……大概什么时候能到?”
伊戈尔从沉思中回过神,估算了一下:
“哈罗德队长返回灰港已有数日,按行程,最迟明天,木料和石